溟蜀祺幻安

🌠【GB乙游】仙侠师弟 谎言背后

这之后的几天你做什么都心不在焉，埋头修炼避开与师妹接触。

 

不，应该是师弟了。那天他告诉你，他变成了男儿身。

 

不是“其实是男儿身”，而是“变成了男儿身”。

 

陌梓鸢还在想尽办法缠住你，虽然你极力避开但还是免不了与他碰面，这几次的碰面也让你愈发不安。

 

刚见面时陌梓鸢分明就是女孩子的模样，声音也是，身型也是。他最近声音听上去确实比以前更加雌雄莫辨，但还保留着尾音上扬和延长的小习惯，懒洋洋的尾音听上去很勾人。不知道的人只当是因为女孩子发育后声音成熟了，可他不仅声音，你多次比对之后终于确认，他的骨架真的在向男性转变。

 

他没有说谎，他确实由姑娘变成了少年。

 

你不得不接受这个看似离谱的事实。但是哪有人成年之后突然换个性别的？

 

你的思绪转了一圈，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魔？还是妖？

 

宗门居然有魔或者妖混进来，还能熟练地使用灵力，他是怎么做到的？是妖界派他来盗取仙界机密还是有其他事情要做？那他平时单纯可爱的模样是……装的？

 

陌梓鸢……好手段。

 

你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掸了掸下摆的灰尘，正和出门的陌梓鸢碰上。他不知从哪搞来了套男装，眼皮耷拉着，脸色有些苍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发带。那日之后他设下的障眼法对你失效，露出他原本的模样。浅亚麻金色的卷发堪堪及肩，意外地让那纯真面孔上多出了一丝妖冶。原来像个精致的洋娃娃，现在更像是勾人的妖精。他好像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凌乱的卷发散在肩头，更显出他眉眼间的单纯与无辜，好看得像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师姐。”画中仙弯起眼笑了起来，但又很快收住，怯怯地看着你，“师姐不躲着我了吗？”

 

你不自在地别过头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见他委屈巴巴地走过来，举起手中的发带，“师姐，我扎不起来。”

 

“……我来。”你下意识接过发带，示意他进屋。自己却在门口停住脚步靠在门上。

 

“师姐？”陌梓鸢歪着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你。

 

“你是什么妖？”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发带，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陌梓鸢身子一僵，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师姐在说什么？梓鸢听不懂。”

 

“不是妖吗？”你走过去，盯着他如水晶般清澈的紫罗兰眼睛，里面的慌乱很好捕捉，“那你是什么？”

 

“梓鸢，梓鸢怎么可能是妖？”陌梓鸢扯着一丝僵硬的笑，步步后退，最后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坐倒在床上，眼里蒙上了一层水雾，“梓鸢跟师姐一样是修士啊。”

 

“呵。”你盯着他头顶冷笑一声，那里冒出了一双金灿灿的耳朵，正贴着脑袋向后拉紧，偶尔还不自觉地颤动一下。居然是只狐妖，修为还不怎么样，稍微恐吓一下耳朵就吓出来了。你不知为何稍稍松了口气，这么胆小的狐妖应该还不会杀人吧。

 

“你耳朵出来了。”你从陌梓鸢发顶撸到耳尖，毛茸茸的手感让你再一次出神。妖也分好坏，梓鸢……应该什么都不懂吧。

 

你知道宗门里暴露的妖会落得什么下场。被缚妖锁锁上并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搜魂，不仅被搜魂的妖生不如死，搜完魂之后魂魄会破碎，只留得一个痴痴傻傻的躯壳。

 

“师姐……”陌梓鸢似乎想抱住你，但最后还是改为抓住你的衣袍，“师姐，梓鸢是好妖，梓鸢是被赶出来的，实在无路可走才想着在这里混口饭吃的。”他闭上眼睛任由你抚摸他的耳朵，湿润颤抖的睫毛将他的紧张暴露无遗。

 

“师姐，你会告诉师尊吗？”最后他睁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你。

 

你看着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当年掌门是不是也是这种迫切得到信任和依赖的眼神才将自己带回来的？

 

“梓鸢要答应师姐做个好妖，”你还是不忍心将自己照顾了这么久的小师弟送上诛妖台，“如果你将来滥杀无辜，师姐会亲手杀了你。”

 

陌梓鸢像是没察觉到最后那句话中隐藏的杀气，一把扑进你怀里，连尾巴都冒了出来，尾尖钻进你的手中：“师姐摸摸好不好？”

 

你下意识握住手中调皮的狐尾，蓬松柔软的毛发跟他头发一样摸起来很舒服。

 

“师姐赐给我一个名字吧，”他蹭了蹭你的脖颈，细软的卷发抚过你的嘴唇，酥麻的感觉让你有一瞬的恍惚，“梓鸢之前没想过会变成男儿身，所以这个名字不能用啦。”

 

你摁住他不老实的双手，沉思片刻：“子夜生春风，郁彼庭树声……叫陌子郁如何？”

 

“嗯，就叫陌子郁。”陌子郁仰头笑道，一道淡淡的白光钻入他的体内。你不知道的是，妖的名字都含有天地法则，为妖取名者在名字被妖认同的那一刻就被缔结了契约。

 

这些天你下意识强迫自己忘记那两次浑浑噩噩的颠鸾倒凤，却在陌子郁闭上眼贴住你的唇的时候，那些充斥着靡乱沉迷的记忆又涌上来，激得你脑中一片空白。

 

“梓……子郁！”你推开他，眼里染上薄怒，“你在做什么？”

 

“师姐，我以为……我们是道侣了。”陌子郁无措地捏住自己的袖子，“师姐明明都同我……”

 

“住嘴！”你打断他，“那天……”你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天你可以闻到了一股香味，之后的记忆里就剩一片混乱。但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师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夺了清白。

 

你头一回感到这么烦躁。你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将事情揭过去，用“道侣”一说掩盖自己的错误。

 

“师姐……”陌子郁绞着手指，头低了下去，“那天是子郁情期，身上发出了诱香才让师姐失去理智的。是子郁的错，师姐不必自责。”

 

“你……”你想起来妖是有情期这么一回事，心下信了七分。你抿住唇，心情复杂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师姐，”陌子郁小心翼翼地抱住你，“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你还是愧疚自己夺了师弟的清白，左右自己以后也不会找道侣了，还不如给师弟一个名分。你正准备开口却听到他这么说，只好点了点头。

 

罢了，道侣的事以后再说吧。

 

你将陌子郁引到铜镜前，轻轻替他梳理的头发，错过了他低下头时眼里一瞬间闪过的落寞和晦暗。

 

 

 

 

 

往后的日子里，陌子郁又变得和以前一样粘人，有时还会趁你不注意露出耳朵和尾巴，吓得你赶紧示意他收起来，防止引起其他人注意。他每次都偏要你摸摸才肯收回去。

 

一个月后，你和陌子郁接了不同的内门任务，下山后就分开了。

 

你路过一条暗巷，听见里面传来男子微弱的呼救声，连忙进去查看。三个粗壮的男人对跌坐在地上的人拳打脚踢，甚至有一个人伸手去扯那人的衣服。

 

“住手！”你向来看不惯这种肮脏事，三两下就把几个男人打倒在地上。这时你才发现跌在地上的是个打扮妖艳的男子，他画着如今最流行的桃花妆，嫣红的口脂衬得皮肤更加白皙，即便是见惯了美人的你也忍不住有一瞬间的惊艳。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你将他扶起来，仿佛没有看见他半露的香肩，没有看见他腰上代表小倌的牌子。

 

“你为何要救我？”男子神情恍惚，喃喃道，“我不过是个下贱的小倌罢了。”

 

“公子不必妄自菲薄，”你露出一丝浅笑，“公子气度不凡，想来也是遭人算计才流落风尘，若能逃离这苦海，迟早会有一番作为。”

 

“那仙长愿意助我吗？”男子抓住你的胳膊，哀求道，“我名唤'沐烟'，是异域商人，一时不察中了迷药被贱卖到这种地方。若仙长能助烟儿一臂之力，烟儿必将倾力回报仙长。”

 

你看出他眼中的不甘与坚韧，心知他不属于这个地方，于是将他带了出去，安置在一处客栈中。他本就是被拐卖到这里，并没有卖身契，小倌馆暗中找了两三回，最后没有办法放弃了。

 

沐烟洗去脸上的妆，又换上你给他买来的衣服，看上去没有之前妖艳却别有一番风味，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贵公子的气质。他见多识广，说的一些逸闻趣事让你都心驰神往，一些见解更是让你感到与他相见恨晚。

 

又过了些日子，你任务做的差不多了，特意前去客栈与他告别。

 

“那仙长下次下山时记得来看烟儿。”沐烟刚与同行的商人取得联系，找回自己包袱后变卖里面的东西换了些钱财。不过你注意到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他始终没拿出来卖过，此时却见他将那盒子拿出来要赠予你。

 

你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只玉镯，流光溢彩的很是好看。你一眼就看出这不是凡品，连忙拒绝道：“这礼物太贵重了，烟儿还是留下来吧。”

 

“今日一别我们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沐烟坚持将玉镯亲自戴到你的手上，“就让这玉镯代替烟儿陪在仙长身边吧。”

 

你见此也不好再推拒，任由那玉镯留在了腕上。

 

你回到宗门提交完任务，刚回到自己房间就察觉有人进入的痕迹。

 

“子郁？”你试探地喊了一声，一道身影扑进你的怀里。

 

“师姐怎么下山这么久，子郁好想你。”陌子郁在你怀里使劲蹭了蹭，突然脸色一沉，“师姐身上……师姐你都臭了，快去洗澡！”

 

你一脸莫名地被他推进房内，疑惑地闻了闻自己身上。这……清洁术失效了？

 

陌子郁瞥到你手上的玉镯，眼中的杀气终于忍不住翻腾起来。师姐身上怎么会有骚狐狸的味道？这玉镯又是谁给她戴上的？

 

“师姐，山下有什么好玩的？能不能给子郁讲讲？”等见到你出来，那些翻滚在陌子郁眼底的情绪瞬间消失地一干二净，他将尾巴挤进你怀里，将自己的气味洒在你身上。

 

你想起沐烟，嘴角微微上扬，将这些天发生的事一一道来。

 

“沐烟……听起来是个很厉害的男子呢，师姐下次能带子郁去见见他吗？”陌子郁不知什么时候钻到你后面搂住你脖子，贴在你耳边轻轻道，”子郁想看看什么样的男子能得到师姐夸赞。”

 

“好，下次带你。”你摸了摸他的脑袋。

 

“师姐能把玉镯给子郁看看吗？”陌子郁摸了摸你的玉镯，“师姐戴着很好看欸。”

 

你笑着将玉镯摘下来递给他，他只把玩了一会儿就还给了你，看着你忧心忡忡地说：“师姐是不是累了？那子郁不打扰你了。”

 

你将玉镯重新戴在手腕上，陌子郁走出房间，替你关上房门。

 

门合上的那一刹那，陌子郁脸上灿烂的笑容瓦解，手中出现一只跟你腕上一模一样的玉镯，面无表情地将它捏了个粉碎。

 

 

 

 

你没有食言，再一次接到下山的任务时特意带着陌子郁一起去找到沐烟。沐烟给你们倒了茶，你感到陌子郁身上多了一丝郁色，只当他还沉浸在刚才的任务中没有缓过神来。你想起这附近还有一个任务，于是叮嘱陌子郁好好呆在沐烟这不要乱跑，自己离开去做任务了。

 

你还没赶到任务地点，突然察觉到空中出现了一丝妖气，惊愕地看向客栈的方向。

 

难道有修士发现陌子郁是妖了？

 

你连忙掩盖住妖气，朝客栈奔去，却不想会看见这样一幕。

 

沐烟跪倒在地上，嘴角溢血。他脖子一只金色的尾巴勒住，身上尽是被戳穿的血洞，正一脸痛苦地挣扎着。而陌子郁不见了往日的纯真与稚气，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住额头，身后几只金灿灿的尾巴晃来晃去。

 

血腥味钻入你的鼻腔，你第一次感到这味道令人作呕，右手颤抖着抚上自己的佩剑。

 

你看见那在你手中蓬松柔软的尾巴成了虐杀凡人的武器，看见那个天真可爱的师弟只是一张假面，看见大比连你都打不过的师弟原来修为远在你之上，看见……陌子郁一次又一次将你的信任踩在脚下。

 

陌子郁余光看见你，几只尾巴瞬间停止晃动。

 

“怎么会……”他喃喃道，突然愤怒地看向沐烟，“是你！”勒在沐烟脖子上的尾巴收紧，沐烟瞬间失去生息。

 

“沐烟！”你施法试图救下他，却被陌子郁挡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一具尸体。

 

“师姐……”陌子郁甩开沐烟尸体，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我……不是……我能解释……”

 

“陌子郁！”你冲上去接住沐烟尸体，厌恶地看着他，“你的身份是假，性格是假，修为是假，你叫我该如何信你？”你闭了闭眼睛，沐烟临死前看向你的眼神一遍遍在脑中回放。

 

“师弟，”你睁开眼，眼里恢复了平静，“我曾说过，若你肆意伤人，我会亲手杀了你。”

 

陌子郁听见这话只是脸色惨白地摇着头：“我……师姐，子郁没有肆意伤人，他……”

 

“你还要编造什么谎言！”你无法接受他再骗你分毫，怀中还带着温热的尸体提醒着你你之前作出了怎么样错误的判断，居然被妖蛊惑失去了理智。

 

“师姐……”陌子郁愣愣地看着你，半晌才低下头低声道，“可师姐打不过我的。”但很快他又抬起头，眼中的泪花一闪而过，“不过师姐放心，子郁不会杀了师姐的。”

 

“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会将你送上诛妖台。”你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

 

“师姐……”陌子郁试图像以前一样笑笑，但明明是笑着却有泪珠从眼角滑落，心痛得像要撕裂，“即使子郁怀了师姐的孩子吗？师姐也要将我们孩子送上诛妖台吗？”

 

你选择：

 

转身离开  

 

震惊询问